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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朗自然的澄净世界 ——王维诗歌中的水声、 水态、水意

时间:2022-07-15 来源:中国水利报

王维是一位文艺全才,道德品行极佳。他9岁就负有才名,19岁成为第一名举子。他不但精通诗、文、书、画,而且精通音乐,善弹琴和琵琶;他以孝顺闻名,母亲去世后,几乎痛不欲生,请假在家丁忧好几年;他重情重义,妻子去世后,终生未娶,鳏居30余年,安身立命于山水之间;他出身富贵,做过大官,却极尽简朴,“在京师,斋中无所有,唯茶挡、药臼、经案、绳床而已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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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维是盛唐山水田园诗派的代表人物,山水田园诗数量多、艺术成就高,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山水名作有《鸟鸣涧》《汉江临泛》《山居秋暝》《送梓州李使君》等。这些山水诗语言清新凝练、含蓄生动,色彩鲜明如画、秀雅澄净,音韵和谐有致、清澈安宁。诗中别样的水声、水态、水意,不但构成了王维山水诗的独特意境,而且展现出他的高尚品格、不俗追求和禅悟心境。如《汉江临泛》中“江流天地外,山色有无中”一联,描绘襄阳一带的壮丽山川,气势雄浑,意境空阔,成为千古名句。又如《山居秋暝》中的“明月松间照,清泉石上流”,用细腻的笔触,勾画明月、青松、泉流等富有特征的美景,描绘出一幅清新秀丽、优美和谐的秋雨山色图。再如“山中一半雨,树杪百重泉”(《送梓州李使君》)、“日落江湖白,潮来天地青”(《送邢桂州》)、“大漠孤烟直,长河落日圆”(《使至塞上》)、“声喧乱石中,色静深松里”(《青溪》)、“泉声咽危石,日色冷青松”(《过香积寺》)等,都是写水声、水色、水态、水意的传诵不衰的名句。

王维喜欢创造静谧的意境,突出人与自然的和谐。如“人闲桂花落,夜静春山空。月出惊山鸟,时鸣春涧中”(《鸟鸣涧》),诗中以动衬静,寓静于动,写道:春天的晚上,桂树的影子轻轻地在微风中摇摆,寂静的山谷中人迹罕至,只有桂花在无声地飘落。宁静的山间万籁俱寂,当月亮越过山边爬上来,皎洁的银辉在山涧里顿时一泻而下,小溪边、树梢上已经熟睡的小鸟被惊醒了,啁啾欢跳,时不时在山涧中传出一阵阵清脆的鸟鸣。诗中月出无声,而山鸟惊飞,这叫声似乎一时打破了山中的宁静,可又恰恰是这鸟鸣声盘旋耳边时,令人感到空旷的山中更加幽静沉寂。看得出诗人是在一片空灵闲静的世界里,宁静淡泊地聆听花落鸟鸣的天籁,静到极处的自然在诗人笔下出神入化。

王维写水景总能捕捉到最优美、最动人的一刹那,随意挥洒,形象生动,不但色彩鲜明、意境幽美,而且韵律悠扬、明朗自然,在描绘自然水景的同时,体现出一种纯洁美好的生活图景和适意舒缓的人生态度。如《山居秋暝》,诗中写的是一幅雨后山村的晚景图,是居住在山中的诗人,在秋天日落之后的所见所闻和所思所感。“空山新雨后,天气晚来秋”,世外桃源一般的山中人迹罕至,晚秋时节,新雨洗净了山色,凉爽宜人。“明月松间照,清泉石上流”,这时皓月当空,柔美皎洁的月光洒遍了苍翠的松林,透过茂密的松林空隙,大地上斑斑点点,银光闪闪,雨后的山间,清澈的溪水一缕缕从山石间缓缓流淌而下,清清的泉水淙淙地流泻于山石之上,如一条洁白无瑕的素练,在月光下闪闪发光。此时,山村已经睡去,竹喧影动,“竹喧归浣女,莲动下渔舟”,竹林里少女们欢声笑语从水边洗衣归来,亭亭的莲叶荷花纷纷动荡,辛勤的渔夫顺流而下,划破了荷塘月色的宁静。于是诗人在结尾感慨“随意芳菲歇,王孙自可留”。诗中写景如画,随意挥洒,毫不着力,达到了艺术上炉火纯青的地步。

同时,王维还是出色的画家、音乐家和佛学家。他深湛的艺术修养,独特的禅悟体验,以及对自然的爱好和长期山林生活的经历,使他笔下的水景特别富有神韵,体现出一种静美、澄旷、寂悦。如“荒城临古渡,落日满秋山”的淡远、“草枯鹰眼疾,雪尽马蹄轻”的劲气、“江流天地外,山色有无中”的冥茫、“我心素已闲,清川澹如此”的宁静、“明月松间照,清泉石上流”的雅致、“山路元无雨,空翠湿人衣”的迷离、“大漠孤烟直,长河落日圆”的空旷、“渡头余落日,墟里上孤烟”的安闲、“行到水穷处,坐看云起时”的恬淡……

读王维的写水佳作,如沐春风,清新和缓而明朗有致;如临幽谷,空灵宁静而淡远超脱;如饮甘露,适意优雅而安闲澄澈。


作者:马爱梅 责任编辑:王盛楠